*以涉英为前提
*AU
*哨向,私设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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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光化日之下人来人往的广场,日日树涉坐在广场正中的巨型音乐喷泉边,溅起的水花沾湿了他的长发。
但是没有理会,任由银白的长发在水池里随着重复的曲调沉浮着,像一只误入而迷茫的桃花水母。
行人的面庞光滑如纸,没有五官的白色块反着光,活脱脱一片片行走的太阳能充电板。
偶有路过的人,空旷的脸上却只长了一张嘴或者一双眼睛,鲜红的嘴唇大张着像是在狂笑,浑浊的眼睛含着泪水而晦涩不明。
不对——不只是那张鲜红的嘴,大家都在笑。只要仔细听,就会听到细铃一样的笑声从四面八方飞来,织成一片网,将日日树涉的精神弹来弹去。
白色鸽子不知从何处飞来,啄食着他并没有任何食物的掌心,不知疲倦的啄着,要将日日树涉的手心啄得皮开肉绽。
不觉得痛——只有在鸽子的眼中才有日日树涉的投影,鸽子长了一对蓝色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像琥珀或者其他标本封存着日日树涉的身影。
其他行人脚步匆匆来来去去,一列列小兵人似的从广场尽头走到那一头再折返,交谈着或大笑着,但没有人能看到他,能看到日日树涉。
一对年轻的情侣走来,女孩儿的手臂是柔软的橡皮泥条,扭捏又扭曲地缠住男孩儿的腰。他们笑着走到了喷泉,停在了日日树涉的身边。
“呀!”突然听见女孩儿轻声叫喊,他抬起了头,只见女孩儿伸出手,伸到了他怀里,捏住了那只不停点头的鸽子。
鸽子咕咕叫着,被掐住喉咙揪住翅膀抓走了,咕咕咕咕咕咕。
怎么还在咕咕咕咕咕咕。
头痛欲裂。
日日树涉深深的垂下头,桃花水母被捞起来,干奄的瘫在地上。
空气震动,天空中似乎有什么声音,但是日日树涉听不见,囫囵的白日什么时候又这么亮眼了,像是小行星撞地球一样。
啊,五感失调了。
可怕,可怕。一个声音在心里感叹着,日日树涉却疲惫地坐在原地,不想动。
时停时续的,能听到无脸人唧唧喳喳的声音,被无数倍的放大投映进耳膜,再攀着鼓动的耳膜涌进大脑。
有时候又什么都听不到,人来人往的广场一片寂静,像围墙高筑的刑场。
为什么呢......无法靠近别人,也无法被别人拥抱的自己。
广场周围也是光,只有音乐喷泉被上了发条尽心尽责地在呜咽。
冒出彩光。
远处还有一张仅有的LED大屏幕,飘在空中,是一个金发白皙的年轻模特,蔚蓝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屏幕外的没有面孔的人们,优雅抬起地手中按着一小瓶黑色的香水。
是Dead Lover。
突然觉得很眼熟,日日树涉站了起来,正欲仔细端详,视野霎时一片雪白——什么都看不到了。
白日倒转着坠落。
日日树涉睁开了眼睛。窗外已经亮了,即使经历了一段长时间的睡眠,脑内的疲惫也不是短暂的安抚就能完全抹除的。
还是有一些眩晕,但已经好了太多了。已经数几年一旦醒来就感觉大脑像被卡车碾过一样痛苦无力,这已经算得上一个颇为爽朗的清晨了。
突然想到了昨夜里同自己缠绵,在身下被榨出汁液的白皙身体,他换上一个笑容转过身去。
天祥院英智坐在沙发的边缘闭眼小憩,穿着“梦中凡尔赛”特供的白色浴衣,红色的刺绣玫瑰在晨曦的微光中似乎有着芳香气息。
蓬松的金发似乎也有香气,是一种无名的花香,淡淡的,几乎让日日树涉分辨不出到底是向导的信息素还是小众的香水。
听见了声音,他慢慢地睁开眼睛,蓝色的浅海在日日树涉的注视下轻轻摇荡,然后从中溅出了一点笑意。
明明是很安静的清晨,却让日日树涉差点停住了呼吸。
天祥院英智昨晚一夜没有睡好,从涉的精神图景里面跑出来以后就没有合过眼,一直盯着涉熟睡的轮廓从在夜里模糊不清一直到蒙上晨间微弱的光晕。
整晚日日树涉的精神一直在波动,牵着天祥院英智的心也七上八下的。好不容易在天亮时合眼了却听见日日树涉也醒了,还担心着自己会不会脸色不好,一睁眼看到涉眼下也带着薄薄的青黑,忍不住笑了。
“起来吧,车在楼下等你很久了。”说着把叠整齐的制服递给了日日树涉。
“是我们。”日日树涉更正道。
“等我们很久了。”他很容易甚至愉悦地接受了这个更正。
然后看着涉把从下往上一颗一颗扭上制服的扣子,突然伸手帮他的领带系了一个繁琐的结。金色的脑袋凑在跟前,温热呼吸打在喉结,日日树涉很快反应过来,随即笑着垂下双手任他动作。英智打成的领结很漂亮,日日树低头看着,像一个竹笋,他暗暗想。
金色柔软的发丝痒痒地扫在下巴上,居然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我叫天祥院英智。” 接着又被指节套住,领带被紧了紧,日日树涉盯着他的手挑了挑眉,表示早已久仰大名。
“英智。”
“涉。”
“噗嗤——”两个人都笑了出来。
丝毫没有做出先上车再补票这种恶劣形象行为的自觉,两人眼角眉梢都是不知名的欢乐和喜悦。
日日树涉捉住了英智从自己胸前滑走的手腕,指尖在凸起的骨骼上轻轻摩挲就扣上了圆形的贝壳纽扣。
情不自禁地躬身,像托着无价的宝物呈给天父,正欲把手托到跟前时,那只手腕却像上岸的鱼一样滑脱了——嘴唇堪堪碰到指尖,蜻蜓点水一般。
“只有被爱的人才有资格接受第二次亲吻。”
皇帝的声音浅浅的,但十分认真地抿着嘴,却在下一秒发出一声惊呼!
风呼呼的划过耳边,被人抱着,腿弯挂在那人的臂弯,从窗台上坠落了,不是坠落——是飞行。
他紧紧地抱住日日树涉的肩,从纷乱飞舞的长发中望向那俊朗如神祇的侧颜。蔚蓝的浅海波动着,卷着复杂而不可名状的情绪拍击着自己筑起却不堪一击的精神海岸。
在和涉视线相对的一刹那闭上了眼睛,眼皮下眼珠溜溜地乱转,细长的眉毛紧皱,看在涉眼里却有几分可爱。
想戏弄,原来天祥院英智也会有这种表情。
玫瑰的香气冲天,驾驶员一边思考着什么时候在车上装个空气清新剂一边开着那辆本该作为证物储存在库的越野穿越平原。
他无意或有意地开错了一些无伤大雅的线路,这次自信的哨兵没有再提醒他。
实际上,哨兵正小心翼翼地倾斜了身子再把自己的长发撩起,把一侧的肩头让给了金发的向导,过了一会儿还干脆把金属的肩章拆了下来,以免不懂得惜香怜玉的金属划伤熟睡的脸颊。
……
“涉…”
“嗯?”
“到哪儿了?”
“瓦登大峡谷。”
“英智?!”
肩上的人突然坐了起来,披在身上的薄披肩不管不顾地从肩头落下去,掉到黑暗的座椅下方。
“…没什么。”
天祥院英智的声音从喉头挤出,已经努力的控制住了甚至通过深呼吸放平了语调,可日日树涉还是从中找到了一些颤抖。
“发生什么了吗?”涉皱起眉毛。
说实话,这样的感觉让他不适甚至坐立不安——秘密从来只属于面具下的小丑而不属于被小丑逗笑的人们,普通的,没有面孔的,嘻嘻笑着的人们没有资格拥有秘密。
当然,这也许不包括天祥院英智。
日日树涉的手捏住英智的肩。
那双蓝色眼睛从浅金色的碎发下露出来,却冷静得仿佛北国边境冰封的海洋。这差点让日日树涉怀疑先前的异样是片刻的幻觉。
“涉,把Fn的驻扎情况和军情报告给我看吧?…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们的参谋长了呢。”像有些歉意似的,向导露出了让人无法拒绝却又稍显无奈的表情。
把早已备好的材料从座椅底下抽出来递过去,莫名其妙的照做了——在对方接过去以后,日日树涉疑惑的收回手。是了,这个人的话语仿佛是心血戳成的漆印,让人难以抵抗…不知不觉的,就照着去做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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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考完了…难过…麻木…emmmmm